傅应喻把玻璃摁低了,露出一个缝,早晨微凉的风吹入车内,树荫的Yin影稀稀疏疏打在他的脸上,配上合适的人,真是一副风景。
月见不知道傅应喻听到没听到他那些矫揉造作的台词,露出的那点缝隙够接受到什么信息。一想到自己的作呕姿态没人应和,成了他自顾自的陶醉,月见突然觉得抿了几口的黑咖啡在胃里翻涌。
他的模样他自己都觉得恶心。可是要是在车上吐了,傅应喻这种骨子里的洁癖患者说不准会让他自己走回家,清理娇贵的真皮内饰没准都得落到他头上。
月见忐忑的心落到了谷底,无论听没听见,傅应喻似乎都对此不甚在意。在私下的场合里,傅应喻惜字如金,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你又给我惹事了。”
墨玉似的眸子沉静地凝视着他,似乎把他窃窃私语一般的心思都一览无余。
月见把脸扭到一边,躲避让他如坐针毡的视线,背对着傅应喻胡闹时所有的勇气都在见到正主以后烟消云散。他本以为自己能够从容地,不知天高地厚地,嚣张放肆地应着是啊,实际上他自己的身体比他想的更不争气。
幸好车窗不能当镜子,要不然他血ye全部涌到脸上的窘状被他自己瞧得一清二楚,他怕是以后再也没有直面傅应喻的动力。
话说回来,他刚到傅家更不堪狼狈的样子傅应喻也不是没有见过,可那时候的少年傅应喻眼中偶尔会闪过一些厌恶和困惑,困惑于他的愚蠢,而现在的傅应喻喜怒不形于色的套路玩得炉火纯青,泰山崩于面前估计就只眨下眼睛,月见着实推测不出傅应喻的心思。
进一分怕自作多情,退一分怕无地自容。
自己涨红的脸也不可能是面带桃花,娇羞惹人怜的,撑死是菜市场隔夜的猪肝,八折出售的那种。月见这么安慰自己,想象自己经历了一场久治不愈的高烧,他现在的生理反应是体内的免疫细胞在和病毒抗争。
感情本来就是一种病毒,需要及时在身体里被清除。黏黏糊糊犹犹豫豫的结果就是自己被久治不愈的高烧烧成了一个白痴。
傅应喻来找他起码证明在这次的惹是生非后,尚未放弃他。他的麻烦仍然没超过他的价值,也没有超过傅应喻的容忍程度。
尽管要问他有什么价值,月见自己都心虚万分,说不出个所以然。可能就是扯傅应喻的后腿让他前进得没那么轻而易举。
够了,弯起的嘴角尽快压下去,窃喜的心情埋在心里倒还可圈可点,表露出来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月见着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因此面部凝成了抽搐般的扭曲。
好在车内或是车外的人都不会介意他的神色。
“是啊,你应该查清楚了吧。我又没有真的做什么,找找乐子而已。”
月见用理所应当的口吻辩白,有一份不易察觉的颤抖,被他压了下去。
傅应喻没兴趣和月见继续打嘴仗,他来到这里,是为了管教不成器的弟弟,以及处理一些善后事宜,免得月见在回城的途中被打了闷棍绑架装麻袋。
像是月见对夏郁莲做得那样。
“我从学校调出了你的出勤记录,这个学期你几乎没有上课,没事上演一部警匪片就是你耗费时间的意义?”内容是指责的,傅应喻的口气却听不出来多大的意见,他仅仅是冷淡地阐述一件事实。
“我做我想做的事,有什么不好。”月见还在死活嘴硬,出于倔强的自尊心。
傅应喻的视线锁定住他,“无功而返的行动不能称之为做事,半途而废证明你连想做都算不上。你真的想去做什么事我不会干涉,可投资和回报不成比例的娱乐,应该适可而止了。”
“资料给我。”那只修长瓷白的手朝月见伸出,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命令。
季延非没多大可能将核心资料放在这个U盘里,会动什么未知的手脚也不知道。何况就算季延非全盘将资料托出,主要目的就是想借月见之手对付孙承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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