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之所以会把兵部那么不当回事儿,归根结底是没经历过战争的残酷,先主那点滚烫的血脉稀释再稀释,到了这一代已经不剩什么了,大豊称霸中原多年,数百年无大的战事,南方诸族集结起来一举进犯,没多久就被梁瀚压制住了,皇帝便以为南方诸部如蝼蚁,不堪一击,大豊国威仍在,殊不知夷族实如虎狼,那一场仗耗了大半的兵力才能力挽狂澜,且据梁瀚的推断,那一场仗不过是试探,更大的威胁还在后面。
可这些话他无论在老皇帝面前念叨多少遍都是鸡同鸭讲,因为他从未见过成堆的尸山,血汇成的河,伤亡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堆数字——死了很多人?没事,大豊还有千千万万人,再征兵不完事儿了?怕他们再打过来?不要紧,有你在掀不起浪来。
更头疼的是,赵岐在这方面的见识与他老爹惊人的一致,梁瀚的镇南三营如定海神针一样戳在他们父子俩心中,好使还便宜,军费都不用拨还能战无不胜。
梁皓收到消息赶紧追了出去,终于在京郊追上了梁瀚,梁皓气喘吁吁地问他:“表哥,你这是要干嘛去?”
梁瀚愤懑地回道:“回去做我的定海神针去。”
之后,梁皓和梁瀚一起回了镇南军大营,回去的路上正好与探望完季凝回渝州的季宵迎面遇上,梁皓又与他闹了个不欢而散。回到镇南军大营,梁瀚和三大营的统帅一合计,朝廷已经指望不上了,能送来的只有粮食和什么都不懂的新兵,战马甲胄兵器都得自己想办法,镇南三营中除龙武营以外的部队都零散地驻扎在边境附近,边境常有夷人sao扰,军需都可以从他们身上出,南夷境内离边境不远处还有一座铁矿,守备稀松,时不时扮成土匪掠夺几车矿石回来,日子也好过一些。
至于驻扎在渝州西南的龙武营,渝州和南边的郦城交界处活跃着一帮剽悍的水匪,多年致力于打劫过往商船,官府剿匪数次未果,早已经养成了一条大鲲,若能一举将其拿下,全营将士都换上新的装备也不是没可能。
于是,梁皓就带着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往渝州赶,一边赶路一边想着,这事阮慕阳那小子说不定能出点力,还能借此树立他在军中的威信,他正琢磨得出神,忽然接到手下来报,说阮慕阳来演武场找过他,自家主人请他到府上一叙。梁皓一听就来劲了,三天的路程愣是一天半就跑完了。
梁皓先是派人去知会阮慕阳一声,然后到驻地洗去了一身风尘,换上一套锃亮的轻甲,仔细地刮了胡子,照了三遍镜子,把自己拾掇得比去面圣还Jing神,才跨上马走了,骑的那匹马还是平时他自己都舍不得骑的神驹,当初把它买来花了梁皓一半积蓄。
周副将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感慨道:“他要是对待姑娘能有对待慕阳这般上心,又怎么会人到中年还是个光棍呢?惨,太惨了……”
“人到中年”的梁皓若是听到这番话,定要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梁皓派人来通知到时候,把自己来的时间Jing确到了刻,阮慕阳到了点在门外候着,不一会儿,果然见一人纵马而来。
那人一身威风的轻甲,阳光下耀眼得不像话,低低的马蹄声和清脆的金属声纠缠在一起,相得益彰,像一首激昂的战歌。
威风凛凛的将军勒马而立,对马下的年轻人微微一笑:“小徒儿,几月不见,你可又俊了。”
阮慕阳从没见过他这么正经的打扮,梁皓平常都是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粗麻袍子,也不大讲究“坐卧立行皆板正”那一套,怎么舒服怎么来,多数时候都是举着个酒壶摊在椅子上,还把脚跷得老高,将军的威严没见有多少,倒是自然而然地带了几分痞气。可这回,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松松垮垮的地方,轻甲衣严丝合缝地紧贴在身上,把他本就高大的身形衬得越发魁梧,发束得服服帖帖一丝不苟,腰间挂的不再是陈旧酒葫芦,而是一把嵌着宝石的剑。
阮慕阳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领略完龙武大将军的风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道:“师父,您这么一打扮起来,倒也英武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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