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香将蘸了酱的牛rou片放进她的碗里,并舀起一根猪骨棒搁在空碟上放凉。
“他早就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哪怕多恨一点又何妨。”时葑只是吃了几口便停下了筷子,显然胃口不佳。
“再说满燕京想让我死的人不知有多少,又岂会在多他一个。”
“王爷就爱说笑,奴可舍不得王爷。”
正眉眼温顺给她剥虾中的莲香余眼中正好瞧见那黑沉着脸,满身写着生人勿进之人,遂伸出手往那林中人一点。
时葑瞬间明他意,唤来身旁伺候的下人去将那位满是恶臭的林大公子给请来,只因有些乐子总归是要看的。
前面强忍着恶心与滔天怒意的林拂衣好不容易将那马厩打扫完,准备回去洗去这一身污秽时。
“墨染公子,王爷说是让你到梅林中一趟。”身着藏青圆领服饰,国字脸,留着两撇小胡子的杨管家正拦住了他的去路。
“不过墨染公子你这是掉进茅坑里了吗?怎地那么的臭。”杨管家说话时,还连连的捂住鼻后退,显然他是什么恶臭之物般。
林拂衣竭力控制着面皮抽搐,半垂的眼眸中满是万目睚眦,寒声道:
“杨管家现在可闻到了林某身上的臭味不曾,而王爷现在可是同那位莲香公子在吃饭,若是林某过去岂不正打扰了王爷的雅兴,还是说杨管家认为林某以现在这副尊荣去见了王爷,王爷难保不会迁怒到你。”
林拂衣脸上满是为他担忧的神情,使得管家也开始左右为难了起来。
“可这王爷说了要让小的请墨染公子过去,若是公子不去,小的也没法同人交差啊。”何况对方还是那么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杨管家至今都没有忘记,他的上一位管家是因着与人闲聊时说了一句王爷的闲话,结果整张人皮被活生生剥下,更被做成了一幅美人画,现就挂在书房中。
“可林某现在这副尊容,当真能见人吗,何不让在下先去刷洗一番,等会再来面见王爷也不迟,你说是不是,杨管家。”
“可是………”
正当二人谁也说服不下谁之时,那梅林的尽头中,正缓缓走来一提灯之人。
“王爷不是让杨管事过来请个人吗,怎地去了那么久都还不回来,不知情地还以为杨管事出了什么意外,毕竟这雪夜里可最是容易出事不过。”
半掩着唇‘吃吃’笑着的莲香这才将视线移到林拂衣身上。
可当他一闻到他身上那股味时,脸上满是嫌憎与鄙弃,拔高着尖利的音量讽刺道:
“墨染这是掉进了茅坑里不曾,臭得简直和苍蝇是本家,也不知这么肮脏得不讲卫生的玩意是怎么当上长安第一公子的,说来就连守门的大黄都不见得有你那么臭。”
“你说够了没有。”双拳紧握,漆黑的眼眸中满是冷剐冷瞪的林拂衣抬起那双猩红的眼扫了过去。
“怎么可能说够,毕竟你我二人现可都是伺候王爷的人,可谁像你这般不懂得半点儿规矩。”莲香翻了个白眼,伸手挥了挥面前的空气。
复道;“还不快点跟上,若是让王爷久等了,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手指深陷进掌心软|rou的林拂衣,强忍着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同时他理智的知道,现在的他还得依靠那个该死的断袖才行。
梅林中,喝了点梅子酒后的时葑显然带上了几分醉意,潋滟的桃花眼中氤氲着朦胧水汽,端得妩媚万千。
“王爷,人,奴带来了。 ”
莲香将人带在亭外后,却并未让人跟着进来,毕竟那人身上的味道实在大得熏人。
“墨染来了,刚好本王爷这有酒有菜,想必墨染现在也饿了一整日,正好可以将他们都吃了。”
时葑见到来人,倒是极为兴奋的将她碗中未吃完的食物一股脑的推了过去。看他时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条摇尾乞讨的狗。
“呵,在下哪怕是在落魄也不吃这等嗟来之食,更何况是你的。”林拂衣见着那等吃剩之物,一张黑脸宛如那被打翻了的锅炉灰般。
“既是不吃菜,那么这酒可喝得。”
“王爷难不成想到了其他折辱在下的法子不曾。”
“本王爷可是好心好意请林大公子喝酒,怎地搁林大公子嘴里就成了本王想要折辱你的手段,倒真真是可笑,不过今夜这酒,你还真必须得给本王爷喝了才行,墨染。”
“在下不喝,难不成王爷还想胁迫在下不成。”
“呵,可惜的是现在你的不想喝也得喝。”时葑也怒了,将那一壶温酒直接从他头上倒下,眼中满是恶意。
“王爷的酒,在下还真是喝不起。”
许是隐忍到了边界口的林拂衣兀自推开那挡路之狗,大阔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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