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她披发,赤足站在镜中转了好几个圈,做出一个又一个微笑的表情后,人便再也控制不住的蹲在了地上,不断的用袖子擦拭着眼泪,一张红唇则被咬得破破烂烂。
明明当初说好了会对她好一辈子的人,可是为什么偏偏要抛下她。
是不是就是因为她这个难听的废太子称呼,还是单纯因为她顶着一个男人的外壳,或者像他们说的一样,他只是看她脸生得好看,所以玩玩她而已。
还有那日她偷听到的,他们用她打赌,赌她这傻子什么时候会上当受骗,可哪怕是骗她的,为什么不能在多骗她一段时间,哪怕只是多一点点。
他们不知道长期生活在Yin暗chaoshi地的人有多么渴望阳光,哪怕只是那么一点儿都足矣令她拼尽全力的去抓住。
刚从檐下走来的林拂衣听到里面压抑的哭泣音时,端着乌木托盘的手下意识收紧几分,随顺着原路返回。
毕竟他也是当年的知情者之一,更是其中推波助澜之人。
十二月的燕京是千树万树梨花开。散入珠帘shi罗幕的寒,也是那黛青山脉都似洒了一把细盐的白。
重兵把守的宸王府上,一队人马路过时,不由停下了脚步。
“听说里头关押的是当初的废太子,现在的宸王。”其中一个容长脸,头戴苍色结式璞头的男子出了声。
随着他的话落,另一人连忙接声道:“不过我听说里头住的那位宸王虽生了一张秾艳桃梨的好相貌,唯独这性子残暴不仁,嗜杀成性,最恶心的是对方居然喜欢男人,更不知在里头养了多少男宠,说出去简直为人所不齿。”
这人一边说着话,还一边连连摇头,显然鄙夷不已。
“将军之前一直生活在燕京,是不是也见过那位宸王,她长得真的像外头传言的那样,生了张妖魅入骨的脸?”见着人沉默的军师忽地出声,显然他也极为好奇。
驾马行在最前头的男子闻言摇头否认,唯攥着缰绳的力度下意识加重几分,许久,方哑着声道:“我当初并未认识那位宸王。”
“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了,不过若是有机会我还真想见见那位宸王,更好奇的是一个男人长得在好看,又能好看得过女人不曾。”另一模样生得清秀的少年,话里略带几分惋惜。
“有机会总会遇到的,再说一个男人长得在好看又有什么用,又不是女人。”
被称为将军的男人只落下那么一句话,快马离去。
天上的雪下得好像更大了,院里的梅枝又不知被压断多少。
前面哭累了睡过去的时葑,等她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正躺在莲香的腿上,红|肿的眼睛上则敷着热毛巾。
“醒了。”莲香并未多问,而是问她。
“饿不饿,等下要吃什么。”
“我都可,听你的。”
话虽如此,她却是没有半分打算起身的意思,许是敷了一会热毛巾后,先前升起的矫情尽数消失得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一片寒意。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明明说好不会在这样的,可我总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犯贱。说来有时候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眼眶还带着少许红意的时葑起身抱住身前男人,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茶香时,心里这才踏实了几分。
“阿雪做自己便好,何况我并不觉得阿雪懦弱,归根结底只是阿雪还未曾走出过去的Yin影而已。”男人伸手环抱住她,无言安慰着。
“你说得对,毕竟当初抛弃我的人都能走出,为何还要我一个傻傻的守在里面。”
“晚上吃火锅吧。”
“好,奴听阿雪的。”
“不过我要吃你亲手做的汤底,他们做的虽好可对比的你总缺了那么几分味道。”
“奴看王爷就是嫌看奴最近太清闲了,想指使奴而已。”
“嗯哼。”
前面回去后的林拂衣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许久,不说话不练字不抚琴,只是那么静静的呆坐着。
他在回想,当初那位唯唯诺诺,跟人说话时都轻声细语,生怕会惹怒对方生气的宸王是在何时变成后面那等模样的。
若是细细想来,好像是在清正十二年时发生的变化,可那时又发生了什么?才会使得一个人前面变化如此之大?
清正十二年,春,草飞萤长,乱花渐欲迷人眼。
现年满二十一的林拂衣已经跟着父亲在朝堂学习多年,并深邃其中之道,在里面混得如鱼得水。
今日休沐,几位官场上的好友聚在一起闲聊时,其中不知谁聊到了那位久不曾出现在人群中的太子。
“听说那位太子爷前段时间突然停了一个多月没有去上课,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刘言想到最近见不到那人为乐趣时,连整个人都烦躁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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