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国南境,星棋山,栾绵三十里高低起伏,林密风劲,夜色下月光流淌,颇有钟灵之气。
山脚下兵营驻扎,卫湖太守梁仲开,五十多岁体态宽软,肥脸圆润,眼细如缝,边在军帐里饮酒,边嘴里念念yin些风月诗词。
站在一边的师爷急道:“大人,咱们这剿匪三个月不见进展,皇上已经下旨派了九殿下亲来督战,再只这么耗着,怕是要治个消极怠战之罪。”
梁仲开又低头满上一杯,手指细细搓着酒杯,眯眼道:“一帮刁民乌合之众,还是余粮太多给他们养了这百来号人,占住星棋山这地势,咱们打?平白损耗我辛苦养的亲兵,现如今北境草荒十二部齐头来攻,陛下他哪还有心力来管南边这点破事?派来那个九殿下,守了十年皇陵方才还朝,都快不记得有这么号人物的小娃娃……”
“大人慎言。”师爷仍是谨慎清醒。
梁仲开却一甩袖袍,打个了酒嗝:“再说九殿下和,他那守陵的兵马,不是还得半个月……”
却突听见帐外一阵sao乱,片刻后便是巡防兵惶恐不齐的各种高声:“参见九殿下。”
梁仲开还以为是自己醉酒听错了,师爷反应机灵赶忙冲去帐外,愣的一个哆嗦又转身钻回来:“大人,快,真的是——”
话未说完,便被闪身入帐的人给推到一边,那是个年轻硕壮青年,一双铜铃牛眼,黑衣佩剑,清朗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意:“这卫湖府军,防备松懈成这样?山匪要趁夜来袭,还不给屠干净了?”
在他身后缓步跟进来,同样是夜行黑衣劲装的男人,身量修长,冠束简练,眉眼狭长,五官墨行水浸一般Jing致透亮,年轻绝美,却又有临渊寒潭的高贵和威慑。
梁仲开急忙起身上前跪拜,心中怠慢是一回事,厮混官场二十年的人不至于连来人就是当今皇上九子凌风卓都分辨不出,叩首同时却几分龌龊的心道,传闻的美艳倒是不假,一张妖孽般祸害面孔,要是个女子……
待他起身再看到凌风卓面无表情,眼前寒光乍起,喉咙掠过冰凉,如同寒冬雪夜没盖紧被子,森冷顺脖颈渗进五脏六腑。
梁仲开听见他的师爷惊声惨叫,看见面前的九殿下垂下手中剑,闪身避开喷溅过去的红色ye体,便直直倒地抽搐,很快便再也听不见,再也看不见。
硕壮青年后退慢了片刻,衣摆沾到几缕血渍,叹气道:“九殿下,您且慢动手不行?兵符还没按制查验。”
凌风卓淡淡道:“连夜奔袭,就为打个出其不意,你有更快的法子立威正军纪,本王替你洗这身衣服。”
青年不以为意摇头道:“明彻可不敢,借了梁大人身躯,半个时辰内定整顿待发。”说着弯腰提起地上尸首走出帐外,那肥硕身躯在他手里如同是纸糊的灯笼没什么分量。
凌风卓踱步走到塌下盘腿坐下,瞥了眼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师爷,平声道:“你起来说话。”
师爷此刻却是阎罗殿前徘徊的孤魂,满头冷汗,呆若木鸡,挣扎了几次没站稳,跌坐在地。
凌风卓手撑在脸侧略略歪头,声音放柔几分:“怕什么?我不怎么爱杀人的。”
那师爷莫名定了些心神,抬头看眼前的九殿下,除却容貌气度不凡,神色似与寻常十八九岁的少年无异,二分骄纵三分张扬四分稚嫩,以及一成纯素无辜。
“本王休息时间有限”,凌风卓向后倚在软垫上,周身放松,闭目说道,“军报来时路上我已全看过,还有什么没及时传信的,捡重要的来说。”
师爷思忖片刻,张口又觉不妥咽下,最后唯诺低声道:“那星棋山虽然上报匪众三百,但实际数目,可能,并不确切,那赤鬼匪首狡猾歹毒,擅设埋伏……”
凌风卓轻嗤一声:“你们说那匪首惯带一个鲜红恶鬼面具,身如鬼魅来去无踪,曾在百人围截众目睽睽下反杀了少府冯喜年。这就是你们怠守不战的理由?”
师爷急忙摆手:“不不不敢,只是梁大人,前几日竟被那赤鬼悄无声息摸到身边,要不是帽子戴的高了些,削掉的就是脑袋……”
“九殿下”,明彻声音先于身体入账,“属下已点齐了夜袭兵士三百,侧翼一百,殿后一百,只待出发。”
凌风卓睁眼目光凛动,刀锋利刃削入二更天的沉沉夜色之中。
地平线抹了一层灰白,破晓前的昏光照不透星棋山上的密林,夜色下成队前行的人每个脸上都是疲态,明彻抓过领路的兵士,厉声问道:“你说你自小在这山里长大,对这里再熟悉不过。”
探路兵士一脸惊恐又冤屈:“小的没说谎啊,这不可能,这快两个时辰都能翻过三个山头了,怎么可能还不到顶?这,这就像,鬼,鬼遮眼,鬼打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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