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意外。但不是他的意外，而是他领导的意外。

    飞机过安检时，尚司的行李箱被扣下了。安检人员打开行李箱，抽出某个东西检查。

    形状粗长，造型独特。只要是个男人，一眼都能看出这是什么玩意来。

    安检人员没有再深究下去，他们很快被放行。

    尚司思索了一会儿，转过身对石溪生解释了一句：“我女朋友的。可能她弄错了，放我行李箱里来了。”

    石溪生连连点头：“哦哦哦。”

    玩具被放进行李箱不是意外。意外的是，石溪生作为一个刚入职两个月的实习生，被带到外地出差。

    原本定好的人，因为染上流感，请了一周的假。

    那尚司为什么不干脆一个人来算了？反正带个实习生也毫无用处，还徒增一个人的开销。

    那就要说回这家五百强企业的老总，原本做警察的，把审讯原则带到公司里来了。不允许一个人单独出差。一是，怕一个人在外地，万一遇到什么意外，找都找不着；二是，怕中饱私囊吃回扣的事发生。

    老板倒也没异想天开到，以为多带个人就能完全杜绝，只是凡事，留一个突破口。

    商业谈判安排在第二天。夜幕下，酒店里两个相邻的房间，尚司和石溪生各行各事。

    夜深了，石溪生敲开了尚司的门，假意问他关于明天的谈判，自己该如何表现，很是紧张。

    尚司此时哪有心思教导他，只敷衍道让他少说话，最好别说话，听着就行了。石溪生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尚司松了一口气。

    石溪生握住门把手，却没有转下去，而是倏地转过身来。对上尚司冷峻的眼神，语气中满是戏弄：“Boss，你女朋友知道你这么玩她的玩具吗？”

    尚司的脸，当场黑得和山西地里刚挖上来的煤一样。

    虽然他开门的时间稍微久了一点，但衣服穿得很整齐，东西也都藏好了。开门前，他还特地蹑手蹑脚地摸进厕所，按下抽水马桶。在那阵不容忽视的冲水声中，面色平静地开了门，声音语调都如同寻常。

    哪里出了错呢？

    石溪生的目光，落在那个表面铺满纸巾的垃圾桶上。平平整整，没有一丝褶皱，没沾上任何东西的纸巾，遮掩的意味太过明显。

    尚司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在面试的十个人中，挑了石溪生。名校背景，社团经历，获奖情况……这些方面，能过HR初筛的自然都不差。他最后看中的，是石溪生的逻辑清晰，条理分明。

    没想到转日，就成了刺向自己的利刃。

    尚司再次开口，已连那层本就伪装得不怎么高明的“和蔼领导”的假面都揭去，只剩下冷冰冰的警告：“不该你管的事，少管。”

    这副模样倒是头回见。石溪生没被吓到，反而萌生出那种每次面临着巨大挑战之前的，兴奋的、跃跃欲试的快感。例如蹦极，例如攀岩，例如所有他尝试过的极限运动。

    石溪生勾起嘴角，带着玩味：“人要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说了不该说的话，是不是就会受到处罚？”

    尚司愣住了，没有接话。

    石溪生继续道：“那您想怎么处罚我呢？扣工资？开除？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