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顾晓梦低声惊叹。

    “对。可明刀易躲暗箭难防，你爸爸谨慎多年，还是晚人一步，他已经被反透露给那个中央的高级间谍了。那时我人在新安，头一天晚上才和他通完电话，第二天他人就进去了。”

    “所以他们才行动那么迅速，以走私名义先把我爸爸抓了起来！先把人控制在监狱里。”

    “没想到走私这个皮，反而成了最好的借口。”

    “可是爸爸不是很厉害吗？他等级那么高，他的上级怎么不救他呢？您刚刚也说了，能使唤那些保护我的人，是我想象不到的权力阶层。”

    张君华没有立刻回答顾晓梦的问题，她在衡量这些话的分量，是不是顾晓梦可以承受的那一种。

    “晓梦虽然已经来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世界，但有的事情远比晓梦想象中还要复杂得多。”

    “妈，你说，我懂的。”看出张君华的犹豫，顾晓梦赶紧让她安心，事已至此她实在不想妈妈再因为什么为你好之类的理由，让她站在真相门口继续徘徊。

    “罢了，你知道了，以后行事也更谨慎小心些。”张君华整理一下思绪，思考怎么委婉说出真相。“当时不是没有来救，上面怎么都想先保下你爸，保下他手里查到的不知道什么证据，对方势力竟然大到总参都一时动不了。”

    “被爸爸掌握证据的那个间谍，究竟是谁？”已经如此权力滔天了。

    张君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爸也没有告诉我。”

    “爸爸就这么，死了？”

    “有些事情我不说破了。他们以为让你爸爸永远闭嘴，就能平安无事。”张君华语气里带着愤慨，“你爸手里可是掌控着整个东洲的间谍情报。”

    只一句，点到即止。顾晓梦如此聪明，怎么会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如果说顾民章暴露了被抓起来是他们狗急跳墙，他们害怕这份情报送到总参。现在人在他们手里，总参又何尝不怕他们从顾民章手里得到苦心经营的东洲情报系统。

    谁得到顾民章都是得到一块宝藏，反之，这同时也是两方的一颗炸弹。

    顾晓梦的后背早已被泛起的一阵阵冷汗浸shi。

    “所以，不管能不能得到有用的情报，我爸爸他...必死无疑。”

    只有死人不会开口说话。

    “情况可能比晓梦想象中的还要复杂。晓梦知道你爸爸是套的两层身份吧，走私犯，卧底警察，最终才是间谍。除开这两方，你爸爸当时去监视龙川，一是借走私传递情报；二是接近三教九流，抓潜伏在内地的间谍；还有就是掌控龙川的动向，绝对不允许走私毒品枪支。两边人都很清楚你爸手里的秘密有多骇人，两相争斗只有一个结果：让外部势力见缝插针。”

    如果不能争斗，那他们...会合作吗？

    顾晓梦突然想起龙川说的上面的人。她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又怒又怕，“妈，你直接告诉我吧，我爸的死，是不是两边都有份。”

    张君华苦笑着说：“我不敢保证，但我是这样猜测的。”

    共同合作，一致对外，既然双方都得不到，又双方都忌惮，那就毁灭他。

    在顾民章已经暴露了前提下，哪怕他真的有通天的本事从那牢里出来，这边又怎么敢再用他。

    顾民章分明就是掉入了一个迷宫，好像眼前都是出路，却条条都是死路。

    “那个给爸爸情报的东洲高官呢？怎么样了？”

    “比你爸爸死得还要早。他们控制得快，间谍罪直接枪毙了。”

    顾晓梦想抬起咖啡喝一口压压惊，却发现自己颤抖着连拿杯子的力气都没有。

    张君华给了顾晓梦几分钟消化情绪的时间才接着说，“你爸去世之后，我没见到他的遗体。派人保护你这位，过了几年更上一层了，他跟我透露了些当时你爸爸在牢里的情况。说墙上有你爸爸写的一行字。”

    “是什么。”

    “抬头三尺有神明。”

    顾晓梦头快炸了。

    那个中央的高级间谍还活着，她爸爸写这行字，那就是还留了一手。他知道自己这一去绝无生还可能。

    那份间谍资料，或者说更多的情报，谁也不知道在哪里，但这行字说明了它还在。

    它就待在这世上的某一个角落，成为他们睡觉做美梦时，悬在头顶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林叔找我做警察，妈妈知道吗？“顾晓梦看了眼表，她已经和张君华聊了快一个小时了，她现在觉得四处都是危机，不能再有什么差错了。

    “知道。”今天张君华对顾晓梦说的话，十句里八句都含着歉意，“我和你爸爸一直都不想你参与进来，可是你一边长大，也一定会有自己的疑问。就像你爸爸被抓我无能为力一样，他们想在你身上继续下注，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唯一有的就是这位对我承诺，他答应一定保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