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觉得老天对我有一丁点眷顾,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我此生执念,不过如此了。
他每前行一步,就觉得自己心上挨了一刀,一步一步,一刀一刀,锥心刺骨。
想转身,想拉住她的手,想拥她入怀,想抱紧她,告诉她,“我此生执念,只有你。”
他的心久久不能释怀,怕是这一世,再也不能释怀了。
他不记得如何穿过欢闹的人群走到私宅,可当他看到门口挂着两个墨竹灯笼时,眼前就又浮现了那日出迷沱山川时,诓她住这宅子的情形。
想到那日她醉酒时,他抱着她的样子。
“主公,你哭过?”
赵拾之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他以为二人会相伴回家,所以在暗处躲着,想找机会同陶惟衍相商要事,可当他看到陶惟衍孤身一人时,便走了出来。
陶惟衍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收拾自己的心情,换做了往日的神态,问道:“今日,你怎么会出现在淡雪妆楼?”
“我本偷偷跟着白落荷,见,见你们场面如,如此,如此特别……我只能将他拉走。”
“他应该是故意去跟陆梦虞的,遇到我们,只是凑巧。”
“他跟着陆梦虞作甚?”赵拾之问道。
陶惟衍看着赵拾之,一字一句的说道:“他去问了陆梦虞的生辰八字。”
赵拾之恍然大悟:“所以……”他还未说出后面的话,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陶惟衍点点头:“他们已经有所怀疑了。他知道我是谁,只是时间问题了。”
赵拾之似很是着急的说道:“那我们要提前启程了。”
陶惟衍说:“待陆梦虞大婚吧,你去看看白落荷为何坚持要去。陆梦虞大婚当夜,我们就走!”
“好的,主公。我准备好马车。你……你准备好了么……我的意思是,你同云姑娘,可交待好了么……”赵拾之试探的问道。
赵拾之知道主公用情之深。
他知道陶惟衍这个人,一旦认准的事情,再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他也知道,这样的感情,要放手,那是脱胎换骨的疼,是扒皮抽筋的痛,是心肺具焚的煎熬。
陶惟衍又换做那副伤情公子模样,幽幽的说:“我让她伤心了。”
赵拾之这才反应过来,“云姑娘在哪?”
“阿婆已经南下去了,我这里没别人。你去接她吧,我怕她不肯来我这里住。你就扮作偶遇,把她送回来。应该还在月沼边上。她……她披着墨蓝色的披风。许……许是还在哭吧。”
赵拾之点点头,说道:“主公,你这又是何必呢……”可他也知道,主公是必须离开的人,却没法再给些更多的承诺了。
桂影月暗,已是子时,湖中画舫已熄了烛火。
万籁此都寂,只余残蝉鸣。
赵拾之到时,那个披着墨蓝披风,戴着鹅黄珍珠发簪的小姑娘已经不哭了,她坐在桂影月沼边的石凳上,饮着一壶仙人醉,而她的周围,已经堆了好几瓶了。
赵拾之看着这可怜见的姑娘,想来是哭了许久吧,那泪痕仍挂在脸上,本来水灵的双眼红肿红肿的。
赵拾之扮作偶遇,唤道:“云姑娘,好巧啊,你在这里作甚?”
“云姑娘?”
……
“云姑娘,住哪里?”
“云姑娘?”
……
“云姑娘,我送你回你陶哥哥那里,可好?”
云星玄已然大醉,无论赵拾之怎样唤,都不答话。直到听见他说“陶哥哥”,云星玄“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她抽搐着身子,哭的比之前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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