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惟衍一手搂着她的脖颈,一手从她裙子后轻巧一抬,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陶惟衍看了看周围的五六个酒瓶,将云星玄抱紧了些。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看着此时正在笑眼望着他的赵拾之,一脸嫌弃的说道:“我的小娘子。十几壶酒?要住陆梦虞家里去?亏你编得出来!”
赵拾之笑得更明显了,说道:“我不这么说,你会过来么?”
赵拾之赶忙起身,跟了上来,他学着云星玄的语气,说:“陶哥哥,我今夜住哪里呀?”
陶惟衍白了他一眼,说:“住我那里。”
“会不会不太方便呀?”
“离去之日不远了,她知道你我的关系多一点,也不碍事的。”
赵拾之紧跟上陶惟衍的步伐,并肩同行,看着他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佳人在抱,美人在怀……”
陶惟衍赶忙看了一眼云星玄,见她睡的香甜,才又狠狠的看了赵拾之一眼:“你最近是不是和白落荷待的有些久了,怎么如此的……”
“如此的什么?”赵拾之赶忙接话。
“下流。”
“哎!我以为最差也是‘风流’。”
寅时将至,街上人已寥寥无几,很多小店的门口,那拜月的香案还未撤下,三人路过一个香案时,陶惟衍看了看怀抱里睡熟的云星玄,抬头望了望那轮圆月,轻轻的说道:“只愿……”
那声音小到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
陶府私宅内,赵拾之看了看云星玄,确定她已是熟睡状态。才开口说道:“你何时去陶府?”
“本想明日去,可我担心陶家兄弟动手太快,还未到陆梦虞大婚,就把‘陶惟衍’……”陶惟衍将手摆做刀状,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陆梦虞八月二十大婚,那你十九去?”
“嗯。”
赵拾之思索的片刻,说:“主公,云姑娘心里有你。”
陶惟衍笑了笑,那笑容有些苦涩,而苦涩中含着些许甜意,“拾之,你说,我该怎么办?”
赵拾之看着他无助的眼神,“我,还能帮你做些什么?”
陶惟衍说:“你去把这房子的地契改了,‘陶惟衍’这个身份,只是租了这房子。他们不动手,我也要把这房子烧了的 。让‘陶惟衍’这个人彻底消失。再去帮我铸一把锁。”
“锁?”赵拾之问道。
“嗯。日后我再告诉你缘由。”
赵拾之忽然觉得,陶惟衍可能误解了他的意思,他又说:“我的意思,关于云姑娘,我还能帮你什么?”
陶惟衍想了想:“对于她,眼下我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剩下的这五日,好生珍惜,将我们彼此刻到对方骨子里。要么,明天就消失在她的世界里,那她的记忆还是停在拜月节的夜里,我们二人,不欢而散……”
他看着赵拾之,似是问他,又似是问自己:“前者,她失了‘陶哥哥’,也失了她可以修那半副仙骨的可能。后者,我们大概只是对方年少时,在彼此心里蜻蜓点水的一个涟漪。”
赵拾之听他这么说,大概就猜到他的选择了,他默默叹息了一声:“主公……”
陶惟衍道:“我不能据实相告,我已经很觉得对她不住。更不能给她希望,给她情爱。我……不能再骗她。”他似是下定决心,又说:“让她断了‘以后’的事情,我不能做。”
陶惟衍看着云星玄穿着那身鹅黄的长衣,和枕边的墨蓝色披风,若有所思,他对着赵拾之说:“你去给她找身干净的衣服来。”
赵拾之点点头,出门去。
*
千世台,清晨,十里云海翻腾,晨课结束的钟声响起。
云星玄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已在千世台的房间里,她再看周围时,就发现站在她门口的岑清垅。
云星玄揉了揉头,不耐烦的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在一个姑娘的房间里。”
岑清垅听到她的声音才转过身来,他脸色煞白,唇色淡到看不出,可见是虚弱至极的,他还是笑着,拖着虚弱的声音说:“我这才取了木莲子,跟个废人差不多。你推我一下,我都能倒。我都不怕你揍我,你怕什么?”
“我怎么在这里,我记得……”云星玄未曾理他这些废话,只是疑问她昨夜明明在孤竹城。
岑清垅捂着胸口费力的说道:“半夜里,赵拾之给你送回来的。”
“赵拾之?”
“嗯,他说半夜见你在月沼醉酒,衣服脏了,就托店家的妇人帮你换了身衣服,给你送回来了。”
云星玄这时才看了看,昨日穿的那套鹅黄的衣服已然换成了一套粉色长衫。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赶忙伸手摸了摸头上的鹅黄珍珠发簪,还好,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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