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男人按着男孩的头向我们鞠躬。
小瘦猴嘟囔了什么,老老实实跟在老师后面离开。
太攀掏出手巾,给我擦枪口:“Bunny先生吓到小朋友了哦。”
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不知道这个小孩是不是艾滋病携带者,或者梅毒。阿克汉的人一半都是瘾君子,同时传染病的泛滥,有的母亲携带病毒,婴儿也会感染。”
“所以抽血是为了检查这个?”
“还有其他原因。”
太攀了然于心:“寻找我的同类。”
“小点声。”
抽完血,我们又给难民分发临时通行卡,安排居住点,发放食物,以及严格控制活动范围。我路过一个破帐篷,碰巧又遇到刚刚的老师,他正在教学生联盟语,没有黑板没有粉笔,仅用一根树枝在地上涂涂画画。他手臂给人感觉比树枝粗不了多少
我在门口看了一眼漏成筛子的帐篷,深感接下来雨季的棘手。
“可别死人啊,瘟疫起来,在这样的人口密度下就是噩梦。”
太攀点点头:“确实,而且一旦引起恐慌,当地人肯定会和难民爆发冲突。没有国际援助吗?”
我摇头:“以前还有,但援助就是个无底洞,钱分到难民手上就花了。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人没有为未来打算的计划,朝不保夕,能活一天是一天。建援助房,前脚刚建完,后脚居民就能拆了卖钱。”
“阿克汉的地不适合种粮食,没有规模价格优势,所以干脆种罂粟?”
“是的。谢天谢地,基桑加贫瘠到种什么都不活,免于一难。”
下午回去,我去仓库里淘了一些从前捐赠的书,也不管是不是联盟语了,准备统统打包送过去。太攀一回来就跑到头儿的办公室,两个人不知道搞什么Yin谋。
镇上的晚饭要好很多,我甚至吃到了鱼和虾,卡丽不喜欢吃海鲜,我把她那份打包带走。
“Bunny你要去哪?”
“今天吓到了一个小朋友,去看看他。”
我拎着书,找了一个防晒面罩拉上,带了一天面具感觉要窒息了。走进难民营地,这里没有电,人们只能捡树枝升篝火。我凭借记忆在乱糟糟的人群里找到那位联邦老师,他正在给孩子们做饭,几个没有鸡蛋大小的土豆窝在灰烬里。
上午的小瘦猴第一时间发现了我,推了推老师,男人抬头看我,眼窝深陷,头发花白。
“晚上好,警卫先生。”
“晚上好。”我席地而坐,掏出残羹剩饭,“剩饭介意吗?”
他惊讶地摇头:“您真是一个热心的人。”
四周的孩子眼睛都亮了,但没有人争抢,都眼巴巴地等着他分食物。男人把富含蛋白质的rou类分给最小的孩子们,面包分给大一点的孩子,自已一点也没留,分到rou的小孩又自觉分给大孩子,
他们沉默且快速地吃完,一点残渣也没有,连虾皮和虾头都吃下去。
“都是您的学生?”
“是的,这些孩子没有父母或者被遗弃。几十年来我一直阿克汉支教,收留了一批又一批的孩子,但今年格外困难。”
我知道,在基桑加没有他们的位置。
“怎么称呼?”
“关山。”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先走了,有需要找门口的警卫联系我,阿尔法小队Bunny。”我把书放下,同他们道别。
穿行在破帐篷中,我能感觉到窥探的视线隐藏在黑暗里,那是弱小的人打量捕食者的眼神。我加快步伐,快到门口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迎着我走来,一点火光夹在他手中间。
“Bunny,单独行动扣一分。”太攀走过来,他没穿迷彩服,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一般人难以驾驭的大栀子花彩衬衫,他穿起来丝毫不突兀,信步闲庭倒像是来度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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