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吃好了,你们捏?”沙陀人露出去意,见几个人都说吃好了,便起身告辞,“就走个哇,我先走一步,几位,有时间过起哇。”于是大家散了,李克让往南回了亲仁坊老宅,王家兄弟进了胜业坊,韦昭度领着孩子也回府去了。王超还要去找破案的线索,说是去东市里的质库问一问,贼人偷去的物件终归要脱手的。
一时间这里只剩下董乙,“客官,你的馕。”是小伙计药志端来两张烤得焦黄的馕。他提鼻一闻香喷喷的,掰下一块放在嘴里有滋有味地嚼着,越嚼越好吃,不禁闭上眼睛陶醉其中,呃!就是这个久违的味道。
“看把这猴崽子美的,香吧?药师傅的手艺登峰造极,就着盘吱吱冒油的貊炙,那是绝配,再来杯醪醴,更是锦上添花啦。”有个老年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董乙猛得睁开眼睛,见是位老态龙钟的长者站在他的桌前,正笑嘻嘻地瞅着他呢。这人小脑袋,小身板,脸上刮得非常干净,一根胡须也没有。董乙注意到对方的脸色不好看,咋这么黄呢?肤色比身上的黄袍子还要黄,一点Jing神头都没有,眼睛周围还有大大的黑圈圈。
“他是吃美了,眼睛都闭上了嘛。都说贾家楼的貊炙是京城一绝,总是没机会品尝,烤猪rou的味道一定很香吧,说得我都流口水了。”老人的身边还站着个老头子,两个人的年纪相仿,只是穿着件黑色的长褂子,手里提着根黑漆的藤条拐杖,看年纪少说也有六十多岁了。
“啥猪rou啊!老哥,你不是本地人吧?头一回来长安喽,贾家楼的貊炙是羊rou的,北边的人管烤羊、烤牛都叫做貊炙,一看你就没去过草原。而且他家用的是朔方盐州的绵羊,用海盐这么一洒,味道立即便出来了,馋人的很。你说没有去过贾家楼,那是太遗憾啦。”虚弱老人笑话着黑衣人,“药师傅的貊炙是回鹘的正宗做法,还有馕,烤得焦黄焦黄的。对了,他家的醪醴也是一绝,状如牛nai,色白如玉,汁稠醇香,绵甜适口啊。”
“我这也没呆过,那也没去过,我都奇了怪啦,这几年都在哪儿猫着呢呀?”对方嘀咕着觉得好笑,他向四外瞅了瞅,像是在提防着什么人似的。
“伙计!再来两壶醪醴。”正在这时,食客中有人口齿不清地嚷嚷着,“郑賨,郑賨,你老小子等着我,我去解个手,去渠边解手,马上就回来!回来再听西门思恭的事儿,嗯,回来。还有,回来咱们一人一壶,不带耍赖的,全喝了。这酒真好喝,纯,纯啊。”是那个金紫光禄大夫喝多了,他打着饱嗝站起身,离了歪斜地向水渠边去了。
“好,等你回来接着说,那右威卫上将军胡编乱造的海岛奇遇,带回来的三根巨人手指是假的,骗不过我郑賨的顺风耳。小哥!看你,像踩了棉花。小心点儿!慢慢尿,别又拉拉到手上了。我等你回来接着喝,谁怕谁呀?”同桌的胖子也喝到量了,大舌头啷当地回应着。
“呃,他们在说思恭的瞎话呢。老哥,看见没?这里的醪醴多受欢迎啊。你先别急着去东市了,离歇市还有时间呢,我请你喝一杯再走。”黄衣老人用事实说话。
黑衣人手里提着个包袱,迟迟疑疑地下不了决心,“他家的醪醴好喝呀,来一杯倒是行,可烤羊rou我是坚决不吃了,这几年羊rou吃伤着了。”
“羊rou吃伤着啦?你家有矿啊?不吃就不吃,喝杯酒总可以吧,我请客。”虚弱老人硬拉他坐下,两个人面对面,就在董乙的这张桌子,“老哥,我得好好谢谢你呢,你让我实现了期盼已久的心愿啊。”
黑衣老人把包袱放在手边的桌面上,包里发出轻微的金属撞击声,“你骑在墙头就是为了出来吃貊炙,干啥偷偷摸摸的呀?”
“老哥,不怕你笑话,这人老了就添病啊,吃不得油腻的东西。”黄衣老人痛苦地搓着双手,“不吃还惦记着这口,家里看得紧呀,只能偷偷翻墙出来。原来身体好的时候,这坊墙算得了什么?一纵就过去了。可眼下不行啦,好不容易爬上去,再想跳下来腿肚子打颤,浑身没劲站不住啊。”
“哦,是这样啊,谁让咱嘴馋呢,顾不上那么多啦。”对方同情地看着他,“可话又说回来了,你这身子骨翻墙有多危险呀,若是一个跟头栽下来,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是呀,是呀,多亏你从墙外经过,出手帮我下来,要不然不知结果如何呢,我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啊。”老人虚弱得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药志呀,药志,上盘貊炙,两个馕,外带一壶醪醴。”
“好吧,我也是渴了,就喝口醪醴再走。”黑衣人侧脸看了眼身边的董乙,友好地咧嘴一笑,“小伙子,馕好吃吗?看你吃得真香。”
“老哥,忙着去东市干什么?你刚才问我那里有没有质库,难道是要去当东西?”黄衣人用眼角扫了一眼鼓鼓囊囊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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