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琛勾了下嘴角。
虽然不知道为何,她问了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以后,便突兀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他很想看看,这褚家教出来的女儿,被逼急了,会怎样咬人。
于是他稍稍垂首,把玩着手中的扳指,并未及时应答。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屋内仍是一片沉寂。
褚宁的那点羞赧,也渐渐转为焦灼。
她不停地在被褥上画着圈圈,都快在上面戳出个洞来了。
门口的顾北有些忍不住,憋着笑,想给她解释一句:她和陆时琛已经成婚一年了,倒也用不着以身相许。
可话到了嘴边,陆时琛眼神微动,往他的方向扫了眼。
顾北立马闭嘴。
陆时琛碾转扳指,静静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
褚宁的耐性终于耗尽,伸手掀开了帐帘,露出一双水光盈盈的眼睛。
她好像被急红了眼眶,软着甜嗓问道:“你怎么不理我啊?”
娇嗔的模样,带着点羞,带着点恼,像极了炸毛的小nai猫,软绵绵的。
跟他想象的,似乎有些不一样。
陆时琛的眸底,忽地漾起了一丝笑意,他嘴角微勾,缓声道:“因为,你已经许过了。”
褚宁在掀开帐幔之前,想过许多——
会不会是她太孟浪了,他不喜欢。
又或者,是她猜错他的意图了……
却独独没有料到,最后得到的,竟是这样的答案。
守在床边的男人垂眸低笑,一身墨绿色暗纹圆领袍衫,颜色深沉又贵气,愈加衬得他翩翩如玉,自有青松修竹之风骨。
褚宁愣愣地看着他,讶异得檀口微张,隐隐露出两颗莹白的贝齿来。
已经许过的意思是……
在陆时琛的示意下,一旁的顾北终于能开口解释:“去年的这个时候,娘子便嫁给郎君了。”
***
褚宁还是很迷茫。
她找不到与过去有关的半点记忆,便也不知,顾北说的话,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看裴珩的风华气度,非富即贵,自然不会图她一个孤女的钱财。
可若是图她的色,以裴珩这样的好皮囊,有的是貌美小娘子对他投怀送抱,倒也不必这般,费尽心思地来欺瞒她。
摒弃财色,那便只剩权势了。
不过。
她却是连半点,都没往自己可能会出身高门这点想。
——若她出身高门,便也不会走投无路地跌下山崖了。
琢磨了好一阵,褚宁便也对他们的话,信了个七八分。
顾北是裴珩的书僮,所以,裴珩是个读书人。
可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甘愿顶着外头的风波,娶她为妻,给她庇佑。
想来,是爱极了她。
她往陆时琛的方向挪了几寸,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怯怯唤道:“夫……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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