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心听完这段叙述,情急之下将事情全想明白了。为何秦王出逃去往苦寒之地沧州而不是旁的地方,这些全是早有预谋,他竟在沧州养了私兵!
然而当这个时机想清楚这些,也并没有实际的益处,当务之急是解天坛的困境。
秦王的人杀回来,魏澜现就在最危险的地方。
宁晚心使劲咬着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不要乱了方寸。找晋国公怕是来不及了,最近皇帝跟薛汀兰生了龌龊,去求助恐怕晋国公生出旁的心思来。
她当机立断,从自己头上拆下一根金簪:“你带着这个,回皇宫寻咸福公公和咸庆公公,让咸庆带着虎符去行营找御林军的徐将军,你同他一道,向将军说明。咸福通晓天坛那边的布置,让将军分一队人马跟着他去支援。”
那侍卫接过金簪,当即应是,转身欲奔赴执行命令之际,忽地停顿了下,转回身来:“……郡主,您跟小人一道回去吧。”
事已至此,宁晚心再于长街上,倘若秦王当真进城,她就是妥妥的靶子。
宁晚心摇头。
魏澜在天坛,她除了那处哪里也不会去。
侍卫还待再劝,宁晚心伸手狠狠推了他一把,厉声道:“没时间了!快走!”
宁晚心头上所戴的簪子拆下来,一头如瀑的长发飘散在风雪里。她奔走在去往天坛的方向:事情交代完,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她要去找她的魏大人了。
……
“狗皇帝祁玦!待王爷进城,这天下便再要易主了!”
祁玦现在暗恨仪仗布置的太隆重,居然能藏这么多人。
这事儿说到底还在魏澜。他顾着祁玦登基之后第一次祭天,还是隆重一些以示天威,是以将合制的仪仗都抬了出来,单仪仗队便有一百二十八人。
现在秦王的近三百人将护驾的侍卫和皇帝围在中间,剑拔弩张之际,祁玦冷哼一声,朗声道:“你们当真以为凭这些人便能同驻守皇城的正规军对峙?未免可笑!现在投降的,朕饶你们不死。”
“休要听狗皇帝胡言!”那打头的一副了然于心的讥讽面孔:“神武营的人在天坛外守职,如今内里被我们的人封锁,纵使能进来又如何?那些人根本不够看的。若不想救回去个奄奄一息缺臂少股的皇帝,就乖乖听话,别动我们。”
“至于九巽军,呵呵,估计已经在城外被歼灭了吧。”
“或者您想等宁家那个丫头片子接到消息带着御林军来?呵呵,等她人到了,王爷早已进城来,到时候大事已成,说什么都晚了。”
魏澜跟祁玦一道被围着,虽然一身与旁的宦臣不尽相同的服饰,但身边祁玦正同叛军交锋,他又自始至终低垂头颅,倒也不如何显眼。
闻叛军此言,魏澜眼中闪过一抹Yin霾。
说起来,他并非大意,反而是谨慎得过头了,疑心晋国公生离心,只让神武营守卫外围,又恐秦王有异,九巽军置于城外防备,漏算了秦王在京城的余党,致使如今两难。
而他并不是个会因为自己的失误推卸责任惴惴不安的人,错了就是错了,为今之计当是想办法拖延。
祁玦拧眉道:“朕自登基以来励Jing图治,自认对待下属臣民并无半分苛刻,你们为何要听秦王挑唆加入叛军之流?”
那小头领闻言立时激动起来,咬牙切齿地啐了一口:“你懂个屁!”
“我们是叛军,你就不是吗?”
“燕帝手下那个小太监找到我,让我去城隍庙取一样东西,取到手就提拔我升一等护卫!千邑千金!”
“可你们居然谋逆杀了他!”
“……”
“……”
不止祁玦,连魏澜都一时无言以对,却也再说不出一句反叛谋逆之类的指责。莫名其妙地挡了人家官路财路,招人家恨倒也不冤。
“呃……”祁玦这会儿有些同情他了:“秦王许你什么了?你确定他能做到?”
“呸,狗皇帝,你以为谁都像你!”
祁玦下意识偏头想跟魏澜说句话,这么一动作,一众原本追着他的视线顺着挪到了魏澜身上。
“你这阉狗!就是你祸乱朝纲弑君篡位!”
魏澜抬眸,眉头一挑。
“还有那个妖女!想等她带人来?做你的美梦去!我现在就把你千刀万剐,看她是幸灾乐祸还是不得好活!”
他说完,却见那大太监原本不起波澜的眼神一瞬间犀利起来,原本俊秀的面容上竟瞬间蒙上挥之不散的Yin鸷,以至于他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一时骇极,竟然后退了一步。
在一众战友面前让一个阉人震退了脚步,他一时间恼羞成怒,就朝着魏澜走过去。
可不等他做什么,身后陡然传来一漠然的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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