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容离仰头,只见斑驳的光从竹叶间穿过,零零星星地洒在华夙的黑袍。
华夙狭长的眼中无甚神情,好似这日光与她无关。
容离心下琢磨,当真不怕光?
等近乎要走到竹院,华夙忽地停下了脚步,她一停,连带着被她握住的伞也顿了顿。
容离拉不动这柄伞,也跟着停了下来,不明所以。
她不好开口,兀自开口未必会吓着小芙,但小芙必定会觉得她染了什么疯病。
容离侧着头,眉头微微一皱,用眼神发问。
“这先前是你住过的院子?”华夙淡声道:“鬼气挺重。”
可不重么,里边偌大一只鬼出不得门,成日在屋子里待着。
“姑娘,可是走乏了?”小芙连忙问道。
“你可知这院子里有鬼?”华夙侧目看她,挑高入鬓的细眉冷冽锐利。
“嗯。”容离低低应了一声,恰好应了这一人一鬼。
华夙这才又迈开了步子,曳地的黑绸布在地上拖动着,却连丁点泥腥也未沾到。
裹得这么严实,连鞋尖也未见露出来,不知行走时脚有未及地。
容离抬起眼,心思跟水上浮着的叶片,被风一吹便转了又转,心里想着,这鬼物也许并未真的在走路,话本里的鬼怪可都是漂着的。
小芙推开了竹院的门,里边空无一人,静凄凄的。她回头问:“姑娘要拿什么,我进屋找。”
“我进去看看,记不清了。”容离轻声道,她悄悄睨了华夙一眼。
华夙哪知她在想什么,往她衣袂捏了一记,好似要从袖口里捞出她的手一般。
容离僵着身,被捏着衣料捏了掌心,不温也不凉,但那一下就跟捏在了她的心头。
她自幼体弱,除了贴身的丫鬟,府里的下人俱不敢离她太近,唯恐她一病倒,老爷就将气撒到了他们身上。她何曾与谁这么亲近,即便是小芙也未这般捏过她的手。
华夙捏了一下便放开了,淡声道:“怎未将竹笔拿着,若是撞了鬼,你该求这笔,而不是求我。”
容离慢腾腾从袖口了摸出了笔来,轻声道:“即便是书法大家,也不会随时持着笔。”
“姑娘,你说什么?”小芙回头。
“你听错了。”容离站直了身,将那杆竹笔掩在衣袖下。
小芙走上前,推开了主屋的门,开门的那瞬好似有风从里面钻出,冻得她哆嗦了一下。
屋里,二夫人正坐在妆台前,以手作梳,对镜整理着头发,面上两行血泪凝住了,好似脸被劈了两刀,露出了里边殷红的血rou来。
见有人来,二夫人侧头看了一眼,略觉错愕地说:“还回来做什么,莫不是被欺负了?”
小芙哪能听见,她四处看了看,也不知自家姑娘究竟忘了什么,这屋子看着是被搬空了,已无甚能拿的。
容离把收起的伞倚在了门外,心里琢磨了一阵,才抬步进了屋,在瞧见二夫人的那刻,好似被吓着一般,双肩猛地一缩,错愕地往旁趔趄了一下。
她本就走乏了,这一个仰身害得自己脑仁也嗡嗡作响,好似熬尽了身上最后一丝气力,本就病恹恹的面色更显苍白。
看起来,似乎是真被吓着了。
华夙的手从黑袍中探出,轻飘飘地抵在了她肩上。
容离喘着气,眸光躲闪着,未再往屋里看。
华夙依旧自顾从容,神情变也未变,屋子的鬼物连她为之动容也不配。她抵在容离肩上的手一抬,轻薄的黑绸往下垂了一截,腕骨顿时露了出来。
腕骨瘦却不弱,突出的骨头略显尖锐,手背上几根筋好似绷紧的弦。
华夙掌心一翻,朝妆台那处勾了一下指头,如同勾魂。
那一瞬,坐在妆台前的二夫人嘶叫出声,魂灵被撕扯得变了样,半个身好似化作烟雾,朝华夙勾起的手指翕聚而去。
二夫人半边身已看不出人形,还余下半个身勉强有点儿人样,她冒着血的双目一转,眼里尽是怵惧,她怕得瑟瑟发抖,好似除了痛yin已发不出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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