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 - 浮沉(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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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同学的眼中,我是个异类,是个能不理就不理,能避开就避开的异类。

    同学们用两个月的时间打成一片,而b别人晚两个月入学的我,不是团t的一份子,只是个个t。一开始当然会有人对我感到好奇,他们会主动跟我说话,询问我晚入学的原因,但可能是我的反应b较笨拙,b较不擅言词,渐渐的,他们不再浪费时间在我的身上,还对我产生了很多的误解。

    他们说我整天都摆着一张臭脸,看起来很骄傲、自以为是,跟我说个话也是ai理不理的样子,很难相处。还说我b别人晚入学只是想要引起注意,但是成绩没有b较好,拳头也没有b较厉害,不知道到底想要别人注意我什麽。

    也有人说我孤僻、奇怪,老是一副畏畏缩缩、很胆小的样子,有时候又要笑不笑的,看起来很猥琐、很恶心。每天都拿着一本画册,还以为是个画画多厉害的人,结果里头的画全都丑得要命,根本就不知道在画些什麽,说不定连小学生都画得b我好。

    他们,都是这麽说我的。

    我没有想要跟李有珍继续对话的意思,也不打算再和她有任何的交集,所以我收起了桌上的笔袋,连声谢谢都没有就起身离开,只是我才走没几步,李有珍居然跟了上来,还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臂。

    身t被触碰到让我非常地敏感,我立刻甩开李有珍的手,防备x地退了几步,和她保持距离,同时也紧盯着她不放。我很慌张,而且能感觉到我的胆怯正在眼角或者指尖这些细微的地方凝聚着。

    李有珍似乎是被我的反应给吓到了,她愣愣地看着我,有点慌张地问:「对、对不起……你、你要走了喔?」

    我真的不知道李有珍在想什麽,她可以为了把几支不值钱的笔还给我,翻遍整个学校,现在看我要走了,又急急忙忙地拦住了我的去路。我和她明明就不认识,也不是非要认识的关系,她对我做出这些事,到底有什麽目的?到底想要g嘛?

    看我一直不讲话,李有珍有些犹豫,也有些尴尬,和刚刚说个不停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不过就在几分钟之後,大概是下定了决心,终於继续说:「那、那个,上次那幅画阿……就是那天我不小心撞到你,掉在地上的那本画本里,不是有一幅还没有完成的画吗?等你画完之後,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喔!是这样的啦!我看见那幅画上面有很多修改的痕迹,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刚开始学画画,但是我猜你一定非常喜欢画画。老实说我那天看到那幅画的时候,真的是看不懂它是什麽,不过就是因为现阶段看不懂,我才更想要看到这幅画的成品,想知道你到底是想要画出什麽。所以……可以吗?等你把它画完之後,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原本只提出请求的李有珍,连着解释又说了一大堆,不过她越说,脸上犹豫的表情就越淡,到最後竟然变成了一种期待,一种从闪闪发亮的目光中,不停透露出来的期待。

    沉默,我只能沉默,自从上次在学生餐厅里,无论怎麽样都画不出那个自杀的nv孩之後,我就再也没有拿起笔画画了。因为我厌倦那样的自己,厌倦连笔都拿不好的自己,但其实我也没有过於刻意,只是在不知不觉间,我就这样放弃了画画,不再画画了。

    我不知道李有珍为什麽想要看我画的东西,又为什麽会对我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会不会根本就知道我的手残废了,没办法控笔,所以想要在我拿出画本的时候,趁机嘲笑我,趁机攻击我?我下意识地抓住了包包,或者该说我是在抓住包包里的画本,我觉得它可能面临一种危险,一种被侵犯的危险。

    李有珍,正企图用一种令我极度不舒服的方式,侵犯我认为重要的东西。

    也许是我沉默过了头,李有珍又紧张了起来,「那、那个……你不愿意的话其实也没有关系啦!我就是怕你会不高兴,所以才不好意思问你。可是我真的对那幅画很有兴趣,这应该也可以算是我找了你好几天的原因吧!因为我实在是太想、太想知道那幅画最後会是什麽样子了!」

    拼命地想要找到我,就只是为了一幅画,可能吗?

    在听着李有珍说话的过程中,我的喉咙有点乾、有点渴,呼x1虽然不至於急促,但也很明显地变快了。我不管李有珍对於我的情况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反正我就是没有办法相信她。

    而我对李有珍的不信任,却意外引来了一gu莫名的情绪,它正在我的t内翻腾,那是除了惊慌和胆怯以外,一些我无法辨识的情绪。我又陷进了混乱里,无法理解……无法理解……

    我压抑着我的情绪,避开了李有珍的视线,冷静地说:「那幅画我不会再画了。」

    彷佛那幅画跟李有珍有什麽关系一样,她不但很错愕,而且还大声地惊呼:「为什麽?」

    我的右手因为这一句为什麽轻轻地ch0u动着,但是没有反应的食指和中指,让我再一次认清了事实。我当然没有必要告诉李有珍真正的原因,所以我随便搪塞着:「画得不好。」

    说完,我绕过了李有珍,不管她在後面怎麽大吼大叫,我还是走我的路,没有再为她的呼唤停下脚步或者回头。可是在她含糊不清的吼叫声中,有一句话我却听得非常地清楚。

    李有珍说:「请你一定要把那幅画完成,为了我的期待——」

    这句话,让我忍不住笑了,因为这是我人生中,听过最荒谬的话。我从来没有符合过谁的期待,也从来没有听谁说过对我有所期待,就连我对我自己都不愿意去期待了,这个李有珍却说,她「期待我」把画完成?

    我觉得李有珍疯了,疯得很彻底。

    上课钟声响起,意味着午休的结束,也给在学校里悠晃的我一个明确的方向,这个时间、这个时候,应该要去教室了。虽然我不喜欢盛谷大学,不喜欢商学院,不喜欢上课,不喜欢这里的每一个人,但在它的带入,成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之後,就变成了我的惯x。

    就算我有再多的不喜欢,也必须这麽做,因为这是在我失去画画这个重心之後,唯一能让我维持生活的方法,唯一能将我的生活定型,还算得上是生活的方法。

    只是用这种方法固定的生活,也有被扭曲的时候。

    我走在通往教室的走廊,突然被谁从後面追上,还被搭上了肩膀。我转头看了一眼站在我身边,和我搭肩的人,可是这一眼,却让我的心脏一震、浑身发僵。

    「同学,拿点钱来花花吧!」林辉洋用斜眼看着我,带着笑意的声音还有嘴角的浅笑,全都是在玩弄我。

    我低着头,用满满的不安回应着:「我……我没钱。」

    林辉洋对着身後的一大票人笑着说:「哈哈……他说他没钱耶,那要怎麽办呢?」

    一群人开始起哄,吱吱喳喳吵个不停,在放肆地喧闹、大笑之後,纷纷朝着我围了上来。林辉洋松开了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慢慢地退出了人群,他站在一旁看着我挨揍,有时候还会发出兴奋的笑声,他笑着,不停地笑着……

    後来,为了避开林辉洋,我用爸妈的要求、廖纹皓的丧礼当藉口,向学校请了好几天的假。

    爸爸一看到我的嘴角、颧骨,还有额头带着深浅不一的瘀青,劈头就骂了我一顿;妈妈则是觉得我以前就是这样和别人打打闹闹的,一点点小伤而已,不需要太在意。只是他们不知道在我的衣服和k子底下,还有着更多更大的瘀青,他们也不知道在那些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藏着b瘀青还要严重的伤口。

    b方说,我在不知不觉中,被某些人绞得支离破碎的心。

    我垂着眼,没有回应,连一次都没有抬起头和爸妈对上视线,不过这场教训,却是我请假这麽多天以来,和爸妈待在一起最长的时间了。我对这种情况感到厌倦,非常地厌倦,所以在那天之後,我都是等到爸妈出门了才下楼,也会在爸妈回来之前躲回房间里,我们就像是住在同一栋房子里的同居人,仅仅是同居人,没有交集。

    也不需要有交集,我认为。

    在这期间,我没有按照妈妈所说的那样,有空就去廖纹皓他家帮忙,因为我和廖纹皓的关系,在爸妈或者其他人眼里本来就是一场误会,而且以我现在的立场,应该是能离廖纹皓多远,就离他多远才对,所以我只是偶尔外出的时候,会在他家的那条巷子口停下脚步,偷偷打量一下廖纹皓的「之後」,是什麽样子。

    我看过几次整条巷子被穿着黑se衣服的人填满,我不知道他们是真心的还是假装的,反正音量不一的哭声到处都是,有些较响亮的,甚至还有余力朝着站在巷口的我扑来,完全把我穿透;我也看过几次整条巷子冷清得连一只猫狗都没有,如果不是门口搭起了显眼的蓝se帆布,还真是看不出来那里在办丧事,其实,也没有什麽不一样的。

    但当我身在其中,好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再一次见到廖纹皓,是在他的告别式上,不过这次的见面和过去有点不同,在我踏进会场的时候,没有感到任何的畏惧,也没有紧张地发颤,反而还有点……高兴?我看着廖纹皓躺着,我站着;廖纹皓是si的,我是活的,这种感觉很特别,而且,很好!真的很好!

    爸妈虽然满嘴的人情道义,但别说一炷香,就连来跟廖纹皓的爸妈打声招呼都没有,他们只是要我带着奠仪,作为代表出席。於是我在仪式开始之後,混在人群中跟着入座,不过我没有坐在最前面,而是挑了个离布景最远、离出口最近的位子坐下。

    当大家都听着司仪的声音,专注在仪式上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一直盯着廖纹皓的遗像看,我看见被困在相框里的那个廖纹皓在笑,但是,在避开了大家的视线,缓缓低下头的我,也笑了。

    从这个结果看来,是我赢了不是吗?那个一直嚷嚷着拳头很厉害的廖纹皓,还不是被我杀si了。他不应该拿他的拳头和我的脑袋相b的,也不应该认为我的手很没用,他今天会有这种下场,全都是因为他低估了我,所以才会被我用这一双手给杀si。

    廖纹皓大概永远都想不到,他居然会被我用残废的手,给杀si。

    会场外面突然一阵sao动,我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一些想用廖纹皓的告别式,为这件命案作追加报导的媒t。他们有的拿着麦克风,有的拿着摄影机,还有一些小助理跟在身边、拿着杂物,一大群看起来少说也有二、三十人,不过他们全都站在外面,团团围住了某个人,不知道是在采访谁?

    虽然有点距离,但透过麦克风还是可以听到一些声音:「呜呜……纹皓这个孩子很活泼、很善良,在班上跟同学们都处得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他。我不知道为什麽会有人想要杀害这麽乖的孩子,但我身为一个老师,听到这种事情真的是很难过、很难过。我相信司法是正义的,它一定能还给纹皓一个公道!现在的纹皓已经不会再痛苦了,我只希望他能够好好地去当个天使,这样老师就放心了。」

    我从熟悉的声音中,确定那个被采访的人是陈老师。起先我有点惊讶,因为我不知道陈老师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然後在听到陈老师说的那些话之後,我不小心发出了笑声,是很不屑、很不屑的那种轻笑声。

    廖纹皓跟班上的同学真的都处得很好吗?大家真的都很喜欢他吗?

    这场告别式,是廖纹皓的告别式,是那个平常在学校,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人,看起来人缘很好的那个廖纹皓的告别式耶!可是仔细看看这里,除了我以外,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一个班上的同学。

    说起来实在是很讽刺,在廖纹皓的告别式上,居然只有我和陈老师出现了,居然只有一个一直被他欺压、打骂的我,还有一个一直视他为垃圾的陈老师出现了。那个一向不管事,完全不把廖纹皓放在眼里的陈老师,居然会为了廖纹皓在媒t面前大哭,而且还不停地开口称赞,这大概又是廖纹皓无法预料到的事吧。

    在仪式稍微告一段落之後,刚刚那批缠着陈老师的媒t,就全都涌进了会场里,他们在这里、那里四处询问观礼者与廖纹皓的关系,想要提出更进一步的访问。

    为了避免被盯上,我转个身就溜出了会场,想到厕所去躲一下,可是到了厕所之後才发现里面有人,我只好倚在门边发呆,等着里面的人出来。不过里头一直发出一些细碎的声音,让我很难不去注意,於是我把耳朵轻轻地贴在门板上,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厕所里头一直传出喃喃的nv声:「我这一身名牌这麽高贵,上电视、被媒t采访是应该的,但怎麽偏偏会是在廖纹皓的丧礼上?这个廖纹皓连si了都要闹上新闻,难道就不能si得安静一点、低调一点吗?害我还要来参加他的丧礼,说那些恶心到不行的话,真是的……」

    从陈老师的口中听到这些话,我一点都不意外,应该说,会说出这些话的陈老师,才是真正的陈老师。听到陈老师向着门口走来的脚步声,我立刻挪动了身t,往旁边站了一步,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陈老师看到有人站在厕所外愣了一下,可是当她看见那个人是我之後,脸上原本惊愣的表情马上就被轻蔑还有不屑取代。

    「田以翔是你阿,没想到你也会来参加廖纹皓的丧礼!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就好好看看吧!说不定你哪天也会变得跟廖纹皓一样,但是老师要先跟你说好喔,我可是绝对不会去参加你的丧礼的。

    「老师觉得像你和廖纹皓这样的人阿,只是在加重社会的成本还有负担,应该设立一些机制,把你们这种人筛选淘汰掉,这样就不会拉低整个社会的品质了,你们也不会因为拖垮社会,而感到良心不安阿!

    「但如果你有心想要和廖纹皓一样自我淘汰的话,那样也很好阿,不过记得不要像他一样闹得这麽大,这样很浪费社会资源!这些话可能不太好听,但老师真的都是为了你好,怎麽说你也要对社会有点贡献,对社会负责才对阿!你自己想想看吧!」

    陈老师自以为是地上下打量我一番後,轻佻地拍拍我的肩膀就走了。

    在这个过程中,我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固定着视线、面无表情,动也不动。我一边听着陈老师的话,一边任由各种想法窜进我的脑袋里,不是一一去思考、去过滤它们,而是让那些想法自己去纠结、去整理,接着留下最适合的结论。

    陈老师一定不知道,廖纹皓就是因为这样践踏我,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像他们这种人,永远都学不乖;像他们这种人,才会拖垮社会。

    最後,我转头看着陈老师的背影,小声地说了一句:「应该要被淘汰掉的人,是你才对吧?」

    廖纹皓的棺木被移出了灵堂,送上了车,即将前往火葬场。

    到这个时候,大多数的人差不多都已经先离开,不再继续送行了。我没有急着离开,只是站在人群之外,看着渐渐离去的人们,也看着一直不肯离去、正在大家面前演戏的陈老师。

    不知道和媒t还在拍摄有没有关系,陈老师坚持要陪家属走完全程,坚持要送廖纹皓到最後一刻。她哭得b家属还要卖力,哭得像是快要昏厥一样,简直都可以让人误会廖纹皓是她儿子的程度了,但最後在廖纹皓的爸妈极力地婉拒之下,陈老师终於放弃纠缠,伫立原地目送车队离开。

    我猜陈老师大概也很庆幸廖纹皓的爸妈对她百般地阻止吧,因为在镜头没拍到的地方,我看见她偷偷地松了一口气,而且还放心地笑了,她根本就没有想要跟着去火葬场的意思,从一开始就没有。

    一个人,非得要做到这种程度,在社会上才可以算是人,才可以不被当成垃圾,才可以不成为社会的负担,才可以不拉低社会的品质,才可以不浪费社会的资源吗?

    b起我,陈老师这种人到底又高尚到哪里去了?

    既然这种说法没有办法被当作定论的话,那麽,就做场实验吧!看看陈老师是不是真的像她以为的那样,如此被这个社会所需要,还是说,这个社会对於她的存在与否一点都不在乎,又或者……这个社会看待她,就像她看待我一样,不过都只是个垃圾?

    在我决定b陈老师早一步离开的时候,注意到了停在一旁的小货车,它的车t上印着葬仪社的公司名称,车斗上装载着满满的工具,我随意看了几眼,就把视线停在其中一个纸箱上。纸箱里头装着五个为一组,一条一条全新未拆封的封箱胶带,我趁着车边没人的时候,把两条一共十个的封箱胶带塞进了我的包包里,顺便还带走了一双没用过的棉纱手套。

    接着,我离开了廖纹皓的告别式,转个身没入了小巷里,准备在陈老师回家必经的路上,找个好地点,好好地迎接陈老师,好好地……送她上路。

    今天的天气太好了,不像上次有一场美好的雨掩护我,要是陈老师喷出来的血太多,那该怎麽办呢?住宅区的人太多了,不像上次那一片空无一人的树林,要是陈老师尖叫挣扎,那又该怎麽办呢?陈老师很讨厌我,所以总是会和我保持距离,要是我没有抓好她,让她中途逃跑了,那……可不行阿!

    如果不能留下血迹,那就别让陈老师流血;如果不能制造噪音,那就别让陈老师发出声音;如果不能允许失误,那就要困住陈老师,困得她无法动弹,困得她想跑也跑不了。

    这样,不就好了吗?

    下午一点,我被依旧发热的太yan晒得满头大汗,持续闷热的高温让路上几乎看不见半个人,大家应该都躲在房子里或者y凉的地方午睡吧?好像除了那一整排挂在横竿上,乐於x1收温度的衣服还在活动之外,所有人都陷进了一种宁静里,不过这样的宁静正好,正适合让我和陈老师见面。

    我戴上了棉纱手套,在某户人家的门前顺手带走了一支衣架,然後边走边将它拆开、对折,虽然碍於衣架的y度,没办法折成很整齐的直线,但至少它保有的长度和厚度,也够绞住陈老师的脖子了。在走了好长一段路之後,我的脚步开始慢下来了,我记得陈老师她家就快要到了,但是,我应该要在哪里和她见面呢?

    陈老师住的地方有保全看门,访客想要进去必须要留下资料,而且就算我进得了大门,能到陈老师的家门口,但看到我站在门口的她,也不一定会让我进去。简单来说就是一旦让陈老师回到家的话,那今天就不可能变成陈老师特别的日子了,我不但不会再和陈老师见面,也没有办法动手杀了她,让社会去评判她的重要x了。

    所以陈老师,不能回家,我不能让她回家。

    我开始在这条路上往回走,想看看有没有适合拦下陈老师的地方,不过除非要再过去一点,才会有超商和小教堂之类的建筑物,否则在这一带,就只能看到一间占地很广的国小。

    这个位置是国小的侧边,没有门,就只有一排矮围墙,那种稍稍一翻就可以翻过去的矮围墙。我看着因为上课时间,变得空荡荡的c场和游乐设施,不禁想着如果是在这种情况下,把陈老师带到学校里某个角落的话,也许我就能顺利地杀si她,可是,陈老师不会这麽听话的,我该怎麽做,才能让她乖乖地跟着我进学校呢?

    我沿着矮围墙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在学校隔壁有一间很小又很破旧的铁皮屋,屋檐处还挂着一块简陋的菸酒招牌,不难猜想以前应该是间杂货店。铁皮屋大半的门面都被拉下来的铁卷门挡住了,只有在边边留下一个出入口,并用一条简单到不行的铁链围着,没有上锁,只是轻轻地g住,看起来一点防护的效果都没有。

    和外头太过明亮的太yan一b较,杂货店里就显得特别黑暗了,我站在门口看了一下,确定里面没有人就解开了g住的铁链,然後一步一步慢慢地往里头走。杂货店里什麽都没有,只留下了满地的枯叶和纸屑,破烂穿孔的铁皮偶尔会引进一些光线,但其实也没有什麽作用。

    不过,却很符合我的理想,不是吗?

    陈老师的家就在这条路的正前方,如果她是直接从廖纹皓的家回来,没有再去别的地方的话,那麽,只要我守在这里,就一定会遇到她。所以我藏在铁卷门的後面,不时探出头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一方面观察周围的情况,一方面小心不要错过陈老师的身影。

    大概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马路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我倚在门边稍稍地露出了半张脸,听着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声,接着看着陈老师经过了杂货店的门口。

    可能是天气太热的关系,陈老师边走边擦汗、边搧风,而且还越走越快,「那些记者真的有够闲的,都已经没人了还不走,y要在那边一直拍拍拍,廖纹皓就只是一个si人而已,到底有什麽好拍的?害我还要在那边陪他们晒太yan,热si了!」

    在确定陈老师完全通过杂货店之後,我立刻走出了杂货店跟上,并尽可能地把脚步放得很轻很轻,不发出任何的声音,避免让陈老师发现我的存在。我握着刚刚折成条状的衣架,然後加快脚步,和陈老师的距离只剩下五步、四步、三步……

    现在,只要再靠进一步,我就可以伸手勒住陈老师的脖子了。

    我缓缓地举高握着衣架的双手,正准备绕过陈老师的头,逮住她的脖子的时候,陈老师突然停下来了。

    陈老师的举动让我吓了一跳,我在仓皇之中赶紧退後和她拉开距离,同时把手上的衣架cha进包包一旁的缝隙里。虽然以衣架的长度,还是露出了一小截,但它看起来就像是我原本就放在包包里的东西一样,没有任何的威胁x,接着我又在她转头的瞬间,把双手藏到了身後,不让她看见我手上戴着的棉纱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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