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
那种被人暗中窥伺的感觉……
青天白日里,yanyan高照,繁华的主街,人群熙熙攘攘,商贩的叫卖此起彼伏,她竟然平白生出一丝冷意。
虞灵枝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仿佛那只是她的错觉。
崔珩递给她一串糖葫芦,g燥的手掌在她额间探了探,疑惑道:“阿枝,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看到崔珩,虞灵枝心里的不安才减轻了些许。
她接过来小小地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表哥什么时候回来。”
“甜吗?”
“很甜,表哥尝尝?”
虞灵枝以为他想尝,很是大方地递了过去,可没想到崔珩一口咬在她方才咬过的位置,薄唇轻抿着糖霜。
眼神落在她丰润的红唇上,意有所指:“确实很甜。”
虞灵枝红了脸颊,小声控诉:“表哥变坏了……”
崔珩虚虚握拳,挡住嘴唇清了清嗓,他鲜少尝试这种越轨的举动,表情十分不自然,辩解道:“我们马上就要大婚了,阿枝要适应这种亲密才是。”
虞灵枝愣了愣,却是不合时宜地想起另一个人来,他也同自己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他对她所做的事情,可b崔珩过分多了。
他的亲吻从来不会这么生涩克制,总是带着侵略的意味,大掌不规矩地在她身上乱0,往往一吻结束,她总要换身衣裳,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恼恨羞耻。
她怕崔珩看出自己的异样,佯装羞涩低下了头,眸中盛满冷意,荆复不过一个粗鄙不堪的贼匪,如何能跟世家贵子崔珩相提并论,即便那些日子他对她称得上百依百顺,处处t贴,可那终究不是她想要的,于她而言,不过是在忍辱负重、苟且偷生罢了,是她这辈子都不愿提及的耻辱。
他若是真有嘴上说的那么ai她,就该彻底si在那场大火里,这样她才会真的安心。
思及此,她将手塞进崔珩手心,抿唇一笑:“表哥,我们去前面看看罢。”
“好。”
两人的一举一动全然落入了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里。
不远处的茶肆里,男人手里握着一杯清茶,指节发白,几乎是生生要将杯盏握碎。
小二看着这个模样古怪的男人,已是酷暑天气,他却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坐了半天,只是要了一壶清茶,却也不喝,也不知在张望些什么。
顺着男人的视线望去,小二上前攀谈:“客官可是在看虞娘子和崔郎君?”
男人回过神,脖子僵y地扭回来,声音嘶哑:“你识得他们?”
“嚯,这谁人不知呢,他俩可是京都出了名的神仙眷侣,家世样貌样样般配,实为一桩美谈呢。”
小二说起这些可谓是滔滔不绝:“唔,再过不久,两家就要结亲了,客官,我听你的口音不像是京都人士,到时候大可去瞧瞧热闹,也好沾沾喜气。”
男人喉咙滚了滚,意味不明:“呵,是么?”
丢下几个铜板不再多言,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留下小二丈二和尚0不着头脑。
“噫,还真是个怪人!”
很快,虞灵枝便顾不上思考那gu不安究竟因何而起,大婚在即,她事必躬亲,唯恐出一点纰漏,只一心一意待嫁了。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婚事,崔珩不会知晓,在他眼里温柔纯良的表妹,算计了多少才能走到他身边。
他以为的心意相通,因缘际会,实则都是她有心算无心。
她喜欢崔珩,从小便喜欢,她收集了许多他的字画临摹,熟知他的喜好,苦读诗书,琴棋书画皆有涉猎,只为了能做他无话不谈的妻子,与他琴瑟和鸣。
所幸这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终究还是让她得偿所愿了。
闲来无事,她忽然想起今日还要去明玉坊取一套头面,略作打扮,想着费不了多少工夫,仅带了翠浓一人出府。
马车早已备好,车夫就候在一旁。
虞灵枝踩上杌子,一时不察步子没踩实,身子晃了下摇摇yu坠,一旁的车夫忙搭了把手。
她借力稳住了身形,柔声说了句“多谢”,手上却是不着痕迹地摩挲了下,眼底深处划过一丝嫌弃。
这些都被男人尽收眼底,眸子暗了暗,照着吩咐向明玉坊驶去。
不知怎的,今日的车程似乎格外远,明明往日一盏茶的工夫便到了。
虞灵枝眉心微蹙,掀起帘子望了望,这不是去明玉坊的路!
心下不快,质问车夫为何要绕路。
车夫声音沙哑,也不辩解,只说是快到了,让她莫要着急。
她一时着恼,只当是车夫走错了路还要狡辩,却突然觉得他的声音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一般,正要掀开轿帘说些什么,忽然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男人望着床榻上熟睡的nv郎,目光贪婪地在她姣好的面容上逡巡,她似乎一点儿也没变,不,更加娇yan动人了,是因为待嫁的缘故么。
呵,名满京都的风华郎,安能不心生欢喜?
他这么想着,面上虽不动声se,袖袍下的拳头却是悄然握紧,暴露了心里的不平静。
男人慢条斯理地点着熏香,香气丝丝缕缕钻入鼻腔,不多时,虞灵枝悠悠转醒,r0u了r0u惺忪的睡眼,待看清房内陌生的布置时,心脏骤停。
这是……
察觉到房内有人,僵y地扭过脑袋,在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时,她张了张嘴,险些惊叫出声。
荆复?他不是已经si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他绑了她!
数个念头划过,大脑飞快地转动,该怎么办?
男人动了,虞灵枝吓得身形一滞,很快换上一副惊喜的表情,还暗暗掐了把大腿内侧的nengr0u,挤出几滴泪来。
在她打量男人的同时,他也在审视着她,神se冷淡。
nv郎脸上一闪而逝的惊慌他自然没有错过,就在他以为她会害怕得求饶时,她忽然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环住他的腰身,小声啜泣。
“荆郎,你还活着……太好了……”
“我好想你……”
荆复有点错愕,怀里的小娘子身子轻颤,一言一行都表达着对自己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
他犹豫再三,还是抬起了手,大掌在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以示抚慰。
虞灵枝的身子却是抖得更厉害了,荆复能混进虞府,又能在京都繁华的主街上光明正大地劫走她,她不知他现在是个什么光景,只一点,眼下万不能轻易惹恼了他,以免他破罐破摔做出什么癫狂之事。
当务之急便是先哄好了他,慢慢探出他的底细再从长计议,她看得出,他虽然冷淡,但对她并非全然无情,想必是还不知晓她做下的那些好事。
那便还有一线生机!
“呜呜……”
虞灵枝原本是在做戏,一时悲从中来,到最后竟真的哭了出来。
上天为何如此薄待于她,要让她一闺阁nv子经历这些事情,她虽有些小算计,将一些蠢笨男子玩弄于gu掌之间,可除此之外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荆复生y地安慰道:“别哭了……”
虞灵枝也不敢再放肆痛哭,怕招他嫌,泪眼朦胧把人给望着,眸中含泪,要落不落最是惹人怜,这是她私下练过许久的招式,即便是哭,她也不会如旁人般毫无形象地涕泗横流,眼泪天然是利器,而她早已驾轻就熟。
素手轻抬,轻抚着他的脸庞,心疼地说道:“荆郎,你瘦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关切之语,丝毫不提荆复将她劫走一事,似乎他们只是简单的久别重逢而已。
终于她话锋一转,佯装恼怒,实则存了试探之意:“荆郎,你既然还活着,为何当时不来寻我?白白教我为你伤心了这么久,我还以为官府的那场大火……”
荆复拥着她坐下,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就如往日一般,粗粝的指腹划过她的脸颊,替她抹去了泪水,思索片刻,将自己的经历拣了些重要的与她说了。
虞灵枝正襟危坐,忍住想要逃离的冲动,做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脸上满是关切。
原来他当日逃走后,还遭到了官府的追捕,一直东躲西藏,最后才侥幸脱身,至于他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至京都却是只字不提,虞灵枝也聪明地没有问。
只是拍了拍x脯,一派唏嘘:“不管怎么样,活着就好……”
荆复目光沉沉,落在她白皙的面庞,终是问出了口:“阿枝,你是真的希望我活着吗?”
当时那场大火冲天而起,他本可以掉头就走,担心她还在里面没逃出来,又冲进火场施救,险些葬身火海。
到处找不到她的身影,只好沿着密道先行离去,思量着她许是见情况不妙,从密道逃走了,他随后追上即可。
可还未等他追上虞灵枝,官府的人很快就追了上来,就像是十分清楚清风寨的地形,但是这条密道就连寨子里的人也并非是全然知晓,他也只和她说起过。
荆复并非傻子,很快便想到,这其中或许是有人在为官府指点迷津,而那个人,会是她吗?
虞灵枝却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呢?莫非你是……你怀疑我?”
豆大的泪珠似断了线的珍珠从她颊边滑落,凄然控诉:“得知你身亡的消息,我心神俱裂,只想着不若随你去一了百了,若不是思及家中的父母亲人,我早就……呜呜……”
荆复最怕她的眼泪,一时也顾不得猜忌,手忙脚乱哄人,待得哭声渐渐小下去。
他还是忍不住反问:“既如此,那你和你那个表哥是怎么回事?京都人人都知晓你们要成婚了,那日我见你二人同吃美食,携手游街,好不亲密。”
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酸气,听在虞灵枝的耳中犹如催命符。
那果然不是她的错觉,时不时的被人窥伺的感觉。
他全都看到了!
好不容易将他糊弄过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脊背出了一层薄汗,贴身小衣都一片濡sh。
虞灵枝垂下眼睑,只作出一副黯然神伤的姿态,凄然道:“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我虽为虞氏嫡支,可并不得父亲看重,崔氏要了我去,我一个人微言轻的弱nv子怎么抗衡得了,我心中的苦楚,荆郎你又如何得知呢?”
她绞了帕子抹泪,不时觑一眼荆复的脸se,见他不为所动,心知这番说辞并不能教他满意,心里也有点着急。
忙表明自己的态度:“先前是我误以为荆郎不在了,心如si灰,便任由他们摆布了,好在上天保佑,你得以平安归来,我自是不可能再嫁入崔氏。”
荆复抬了下眼皮,只问了句:“那阿枝打算怎么做?”
这是在b她做出实际行动来,口头上的承诺并不能取信于他,经历了一番生si磨难的男人显然没有那么好骗了。
她心里暗恨,面上分毫不显,强笑道:“我回去就同崔氏退亲。”
男人粗粝的指腹在她腮边摩挲着,叹了口气:“可阿枝方才不是还说身不由己?想必退亲一事也做不了主罢。”
他的手指带着灼人的温度,可她却觉得被他抚过的地方犹如被蛇信子t1an舐一般,不寒而栗。荆复他果真与从前大不相同了,她若想脱身,只能拿出更多的诚意稳住他才行。
“大不了我就以si相b,莫非他们还真能娶一具尸t回去不成?”
荆复缓缓笑了,收紧揽在她腰间的臂膀,迫使两人紧密相贴。
“那我如何舍得,其实也不必那么麻烦,若是新郎都不在了,这门亲事自然也就作罢了,阿枝,你说对吗?”
虞灵枝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不可!”
男人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怎么?阿枝舍不得?”
虞灵枝顿觉头皮发麻,果真是作恶多端的贼匪,动不动就要取人x命!
y着头皮辩解道:“我是担心你,何况他身份贵重,若你真的杀了他,崔氏必不会放过你的,日后我岂不是只能跟着你东逃西窜躲藏度日?”
“我不过是同阿枝说笑罢了,瞧你吓得。”
虞灵枝强颜欢笑:“荆郎,你好像变了,从前你不会伤及无辜的。”
荆复避而不答,将脑袋搁在她的肩头,热气喷洒在她的颈间,虞灵枝喉咙g涩,咽了下,丝毫不敢乱动。
只听他说:“阿枝,你知道么?小五si了。”
“什、什么?”
“就是那个常唤你阿嫂的小五,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的憨傻小子,他才十四岁。”
虞灵枝沉默了下:“我记得他,他很ai吃糖,最怕疼了,总是要人哄着。”
“那你想知道他是怎么si的吗?”
她结结巴巴道:“怎、怎么si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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